──俄羅斯經濟瀕臨崩潰之深度分析

2014年7月,金磚國家五位元首在巴西會面並發表《福塔萊薩宣言》,但宣言兩項要點均未落實。
西方經濟制裁產生了顯著效果,以盧布狂跌為始,俄羅斯進入經濟瀕臨崩潰時期。俄經濟崩潰是傳統型大帝國的危機,此前吞併克里米亞繼而在烏克蘭東部製造衝突均是維護舊帝國體系的冒險。相對應,美國的帝國主義則沒有傳統色彩,本質是為全球提供安全秩序。
二十一世紀頭十年,全球秩序出現了衰落的跡象,給傳統帝國提供了冒險機會。分割烏克蘭而最終實現把北約力量擋在策聶伯河西岸是其戰略底牌,其形同當年的東西德之分是俄羅斯的原則性構想。新冷戰也由此而始。

分裂疊加致普京集團大敗
普京表面上控制了俄羅斯,但普京集團無法解決三大階梯型難題:第一,身跨歐亞需經營亞洲部分以與中國形成聯盟之勢,但又念念不忘其歐洲淵源,將國家核心區域經營成了戰略前沿;第二,聯合中亞舊屬與中國結成上海合作組織,但又怕上合體系成為中國主控的「獨聯體」;第三,在全球戰略體系中要靠經濟同盟維持戰略互動,但金磚國家只是空殼一具。這三大難題是俄羅斯國家在文明上分裂的定時爆破力,也是普京集團給外界造成精神分裂症印象的主要原因。目前,俄羅斯進入政治文明分裂與領袖人格分裂的疊加期,後果不僅是經濟崩潰,領土崩潰也是可預期的事情。
在中國國內,大體有兩種意見從不同角度看待俄羅斯今日危局。其一者,認為應從速在經濟上救援俄羅斯,免使其經濟崩潰禍及中國,至少大量在俄投資不能打水漂;其二者,認為沒必要救,更應借油價大幅下挫的機會多買俄羅斯的石油與天然氣。此兩種基於經濟的看法都有道理,但不太可能影響權力高層的最終決策。中國外交部表態給予力所能及的救助而不是全力以赴,是考慮了金磚國家的《福塔萊薩宣言》,也即巴西、印度、南非應該與中國一起對俄援助。
二○一四年七月,金磚五國元首在巴西福塔萊薩會面,宣佈準備建立金磚國家開發銀行和應急儲備基金。銀行未設尤其基金未備,俄羅斯就發生崩潰性經濟危機。俄國立法界也產生了內訌,以俄共為首的左翼想借機糾劾政府首腦、央行行長與審計長。但執政的統一俄羅斯黨不為所動,予以硬抗。隨著危機加劇,普京集團不管表面多麼強硬,內裡已經走上絕路。

金磚國家非法資金外流急
在《福塔萊薩宣言》提出之後,維護中國利益的全球左翼經濟學家不僅認為持續十五年之久的「中國崩潰論」已經破產,而且金磚國家形成的經濟聯盟將產生新的發展模式,也必然終結華盛頓共識。事實上,「金磚國家」概念從一開始就是國際投資利益體系的虛構,作為最現實版「皇帝新衣」,它完全沒有展示金磚國家政治腐敗、國際不良資本滲入的可怕後果──資本出逃的大規模與長期化是最直觀現象。
中國反腐政治展開後,大力追索流向國際社會的非法資金,但效果很差。負責該方面事務的「獵狐」行動領導小組組長劉金國聲稱要追究省級追逃不力的責任。而中國省級公安並無外交權能,即便特授也難以運用裕如。國內非法資金向政治風險較小的澳門湧動,在俄羅斯危機發生後再度增高,說明國內權貴資本已有唇亡齒寒的感覺。還有,大公司在國外與境外做大規模公募被看成是中國經濟不衰的信號,但這恰是大公司產權外化的策略,也預示著權貴資本正在做「大搬家」準備。
在未發生盧布狂跌之前,俄羅斯資金外流規模就很大,但還遠不及居於首位的中國。重要經濟智庫「全球金融誠信組織(GFI)」在二○一四年末發佈的報告稱:從二○○三年初到二○一二年末,整十年,全球從新興經濟體流出了六點六萬億美元非法資金,其中有三萬億是從金磚國家流出的。

傳統帝國內含外爆因素多
中國與俄羅斯能夠在冷戰結束二十多年後再結同盟,最核心因素是兩者均為傳統帝國。帝國情結也都產生了強烈的意識形態壓迫並導致嚴重的人權問題。為了不致傳統帝國崩潰,中共當局對打擊分裂勢力毫不手軟,不僅對準了異族反抗者,也對準了漢族同情分裂勢力者。湖南青年趙楓生因給新疆分裂力量領袖寫公開信,支持後者「選準目標」而被判刑;仍在羈押中的著名律師浦志強遭「涉嫌分裂國家」指控,這可能與他尊崇西藏流亡精神領袖有關。
不管如何打壓,意識形態壓迫確實導致了極為嚴重的後果。比如說,官媒力圖把內蒙的呼格吉勒圖死刑冤案昭雪做成當局刷新政治的標誌,但案件中有兩個嫌疑人,蒙族的呼格未脫厄運,漢族的閻峰卻未被冤判而輕鬆釋放。這說明刑警的民族歧視觀念一點不比美國白人警察對黑人的歧視要少,何況美國警察歧視黑人的重要原因是襲擊警察的行為人以黑人居多,而且警察遭襲每年都有數萬宗。
傳統帝國產生出的危險因素在中國出現了疊加態勢,如社會階層固化導致的反抗、非法資金外流、知識精英更多的選擇不合作等。疊加而未引爆與美國對華關係底牌有關。在沒消除俄羅斯分裂疊加帶給西方的破壞性後果之前,美國必然選擇維護中國統一的政策,除非中共像普京對待克里米亞半島那樣對待台灣。近期,美國已經明確表態不支持西藏獨立,此政策可以理解為不支持新疆獨立,也不支持台灣獨立。作為「代價」,華盛頓方面希望中共統治階層實施本身可以承受、美國予認可的民主推進。

不良國際資本勢力作用壞
推行有限的政治改革很難,因為中共政治甚至外交政策被國內諸利益集團所左右,也為國際不良資本勢力所左右。某個國際投資公司虛構了金磚國家概念,中共政治精英如影隨形跟從之,試圖借此提升國際話語權。少為人知的是:反對「中國崩潰論」最力、首打「金磚國家終結華盛頓共識」口號的人是美裔在華經濟學家與投資家。這位投資家曾與中國高級經濟決策人士如前總理朱鎔基保持良好的個人關係,更在北京擁三處四合院,其中一處還在寸土萬金的東四大街。
一個擁有三處北京四合院的美國投資家,怎麼可能會促使中共實行有限的政治改革呢?

來源轉自:
2015年1月號 爭鳴總447期 賀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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